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,烧鸟的香气还在空气中游荡,酒杯里的冰块已然融了些许。吧台旁的窗半开着,夜风卷着些微凉意,却驱不散他们身上被酒意烘热的温度。
林恩坐得有些斜了,背靠着椅子,一只手撑着脸颊,眼神被灯光晕得发软。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模糊的尾音,仿佛音符在空气中微微打着旋儿,懒洋洋地说着话,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邱白的问题。语气像极了平日里弹奏完一首长曲后的最后一记收尾,轻,慢,却叫人不忍打断。
邱白也靠在高脚椅的背上,眼尾泛红,眼神飘忽。他的手里还捧着那杯调好的酒,唇边的笑意若有若无。脸颊被灯光映得通红,连那双素来冷静的眼,也在酒精的包裹下泛起一层水意。偶尔他会轻轻晃动手中的杯子,看着酒液在冰块间缓慢流动,就像他们的夜,也正温吞地推着往深里沉。
桌面上两人的手指时而碰触,时而错开,又总在下一刻不约而同地靠拢。谁也没说什么暧昧的话,却偏偏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微醺的缠绵。
林恩忽然笑了一下,声音低低的:“你是不是脸红了?”
邱白哼了一声,眨了眨眼,眼角红得像被晚霞蹭了一下:“你才脸红。你整个脸都快能拿去烤香肠了。”
林恩也笑了,伸手轻轻碰了碰邱白的额头:“酒鬼。”
“你不也差不多。”
微醺的夜,微醺的人,微醺的心事。此刻间,一切都变得温柔模糊,如烟火落尽的宁静,又如梦初醒的柔光。
他们谁也没有再提白天那些藏着的秘密,也没有去揭开未来可能埋伏的风暴。在这一刻,酒精抹平了他们之间那些未说出口的痛与沉重,只剩下晕红的脸、发烫的指尖,还有一句句不紧不慢、只说给彼此听的小情话。
邱白揉了揉太阳穴,从高脚椅上站起身:“头好晕……我要睡觉了。”
林恩也跟着起身,身上的动作带着酒意的迟缓。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人,嘴角勾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:“某人之前……在摩天轮上,好像说过,回家想让我帮帮他?”
邱白眼皮一抬,原本就泛红的脸颊更深了一层:“现在不用了……”说着就想转身离开,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。
林恩将他拉近,抵在了桌边。夜风轻轻掠过窗缝,带起酒香与焦香的烧鸟味,飘散在微光之中。邱白微微仰头,正好对上林恩那双晦暗不明的眼。
酒精让世界变得柔软模糊,却让皮肤下的触觉格外清晰。林恩的吻落下,比往常慢了半拍,却更重、更用力,像是带着某种确认、某种执念。
“你……你喝多了……”邱白嘟囔着,话音却被林恩的鼻尖轻轻撩起了颈侧的碎发。他的呼吸落在皮肤上时,像风卷起火星,轻而易举地烧穿了理智的外壳。
“我站不稳了,先生……”邱白声音发软,却在下一秒被轻轻转了个身,倚在桌边。林恩的膝盖顶上来,隔着布料传来灼人的温度。他俯下身,在邱白的腰上落下一吻,带着酒气,也带着某种近乎沉醉的眷恋。
酒瓶悄无声息地滚落桌面,砰一声闷响砸进地毯。没人理会。林恩顺势把邱白打横抱起,怀里的人头靠在他肩上,轻轻蹭了一下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稳稳地走向卧室。屋内灯影摇曳,夜还很长,而他们彼此的距离,也只剩下肌肤与呼吸。
卧室的灯没有开,只留下一盏靠墙的夜灯,暖黄色的光洒在床沿与地毯上,像在晕染一个不愿醒的梦。
林恩低头看了眼怀中人,邱白的眼神半阖,睫毛垂着,嘴角还挂着些未散去的酒意。他小声说着什么,却被林恩轻轻放在床上时吞进了喉咙。
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的木香、烧鸟残留的炭香,还有两人身上沐浴后残留的清爽气息。林恩压低身,掌心贴上邱白的侧脸,手指穿过那层还未干透的发。他轻轻蹭了蹭,像一只确认熟悉气味的猫。
“别乱动……”邱白的声音软软的,却毫无威胁。
林恩低笑了一声,在他耳侧轻轻说:“我没乱动,我只是……想你好久了。”
话音刚落,林恩便吻了上去,不带挑逗,也无侵略,只是那种醉酒后的缓慢贴近,像是溺水的人紧贴着浮木,不肯松手。
邱白的回应一开始有些迟缓,他眉头微蹙,像是还未完全从酒意中回神,但很快,他的手绕上林恩的脖子,轻轻收拢。
吻落在唇角,再是下颌,最后停在锁骨间,带着醉意的吻没有技巧,却格外执拗,像是在记住每一寸肌肤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