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栖垂眸思索,想起小少爷的性子,心里总隐隐有些不放心。
勉强将那丝异样压下后,虞栖告诉自己,届时若真是凑巧赶上会试的日子,她无论如何都会赶回来的。
缓步跟在容母身后出了酒楼,一路上不少人得知虞栖榜上有名,纷纷向容母贺喜,等她们到了容府门口,下人们拿出提前备好的爆竹、鞭炮,用一连串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迎接虞栖。
细碎的红纸几乎快要将地上原本的颜色淹没,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宛如艳丽的花朵。
等到爆竹、鞭炮终于燃尽,虞栖刚跨进家门,便看见不远处小少爷一副翘首以盼、往外观望的姿态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中弥漫的味道过于呛人,小少爷拿着一方帕子捂住口鼻,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嫌弃来,但却意外的没有挪开步子。
虞栖走过去拥着容雪声往里走,轻声问:
“怎么出来了?门口味道重,烟尘又大,进去吧。”
“哦。”小少爷干巴巴的答应了一声,忽然想到什么,眼神往四处飘忽起来,难得憋出一句好话:
“恭喜你啊,妻主……”
“是啊,离探花娘子又近了一步,的确值得恭喜……”虞栖话中带笑,果然不出她所料,下一秒小少爷就别扭的打断她的话,毫无攻击力瞪了她一眼——
“我又不是非要……”
虞栖点点头,十分温和的附和了两句:
“是,是,我知道。不过为了来年的会试我恐怕会前去云城住一段时间,从那里进京也方便……”
“什么?你又要走?!”
容雪声听到后半截才品出不对劲来,敢情虞栖是想说这个啊。
小少爷顿时失控的加大音量,这让一旁的下人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。
本来身处孕期,小少爷就敏感异常,此时一听虞栖说又要走,精致好看的眉眼立刻垮下来,像是生了一层淡淡的阴霾。
再细听时,容雪声声音阴冷,咬着牙颤抖地质问虞栖:
“我都已经好好在待他了,你为什么还要走?这个孩子也是你的!”
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是虞栖的,他才会乖乖喝那苦得要命的药,燕窝也从未断过。
可是……
为什么虞栖又要走?
容雪声本就不是什么温柔良善、大度体贴的男子,也注定无法像那些男子一样,平静地接受这个现实。
容雪声甚至不觉得虞栖参加会试于他而说是什么好事,虽然他也曾一心想着要嫁入高门贵府之中。
人啊,总是被矛盾撕扯,以至于变得完全不像自己。
虞栖轻叹一口气,温柔地牵住容雪声逐渐变得冰凉的手,随后慢慢地滑进指缝间扣紧,向容雪声保证道:
“我会很快回来的。而且雪声……我曾无数次想过,若你与我初见时,我不只是个穷酸秀才,你我之间会不会少走些弯路……”
“所以我想往高处走,给你和孩子更安稳的生活,你能明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