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想抓兵部的把柄。”肖九仪冷笑,“可惜他不知道,那些账本早被蔡书予动过手脚。”
“我打算……让蔡书予再添一把火。”肖九仪轻笑一声:“把去年修建皇陵的亏空也栽到世昌头上。”
肖长珏挑眉:“那可是三百万两白银……”
“正好是肖世昌截留漕银的数目。”肖九仪眼中寒光一闪:“他不是喜欢玩火吗?这次让他自焚。”
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肖九仪迅速将火盆推到帘幕后,扬声道:“进来。”
陈奇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:“殿下,不好了!太子妃娘娘往偏殿去了!”
肖长珏猛地站起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就在半刻钟前。”陈奇玉擦着汗:“娘娘说要去给……给那位送新婚贺礼。”
肖九仪脸色骤变:“谢嫣儿怎么会知道沁荷的存在?”
“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。”肖长珏抓起外袍,“我去截住她……仪儿,你立刻去通知肃尧,计划可能有变。”
当肖长珏赶到偏殿时,远远就听见谢嫣儿清脆的声音:“……这匹蜀锦是皇后娘娘赏的,姐姐裁件襦裙正合适。”
殿门半掩着,透过缝隙能看到谢嫣儿正亲手将一匹绯色织锦递给沁荷。
十六岁的太子妃笑得天真烂漫,仿佛真的只是来送贺礼的闺阁少女。
沁荷跪坐着接过,低眉顺眼道:“奴婢谢太子妃赏赐。”
“快别这么说。”谢嫣儿扶她起来,腕上的翡翠镯子碰到沁荷的手腕,发出清脆声响,“早就听闻姐姐女红好,改日教教我……”
肖长珏推门而入:“嫣儿。”
谢嫣儿回头,脸上笑意更浓:“殿下!”她小跑过来挽住肖长珏的手臂,“妾身正与沁荷姐姐说话呢。”
沁荷已经跪伏在地,额头抵着手背:“奴婢参见太子殿下。”
肖长珏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: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
“翠柳说的呀。”谢嫣儿眨着大眼睛,“昨儿夜里她看见陈总管往这边送点心,还以为藏着什么宝贝……”她突然压低声音,“殿下放心,妾身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这一刻,肖长珏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——他低估了这个看似单纯的太子妃。
谢嫣儿眼底闪过的精光,面中却还带着笑意。
“时候不早了,一起用了早膳吧,辰时还要去叩拜父皇母后。”他温和地说,同时向沁荷使了个眼色,“沁荷,你也回西厢房做活儿去吧。”
谢嫣儿却拉住沁荷的手:“姐姐也一起来嘛。”她转向肖长珏,撒娇道:“殿下,妾身想请教姐姐绣工呢。”
沁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着。
肖长珏知道,这是她极度紧张时的反应。五年前被杖责那日,她也是这样发抖。
“改日吧。”他揽过谢嫣儿的肩:“今日要晨拜,莫误了大事。\"
谢嫣儿撅嘴,最终还是乖巧点头:“那姐姐改日一定要教我绣鸳鸯。”
临走时,她回头对沁荷笑了笑,那笑容在晨光中明媚如花,却让肖长珏脊背发寒。
当殿门关上,沁荷终于瘫软在地。
她看着那匹绯色蜀锦,忽然觉得像一滩凝固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