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吻轻得像一片雪花,转瞬即逝:“本王还有奏折要批。”
谢嫣儿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。
上好的云锦料子从指间滑过,她只来得及触到一片转瞬即逝的温热。
“殿下!”她急急唤道,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:“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?”
肖长珏回头看她。
烛光透过床幔,在少女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他突然意识到,此刻的谢嫣儿像极了当年那个跪在雪地里,求皇后开恩的沁荷。
“与你无关。”他终是放柔了声音:“明日请安时,莫要提起今夜之事。”
殿门开合的声音惊动了守夜的宫女。
谢嫣儿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议论声,像无数只蚂蚁爬过耳膜。床头的合卺酒一滴未动,酒液映着烛光,像两滴凝固的泪。
她慢慢蜷缩起来,抱紧双膝。
母亲临行前的叮嘱言犹在耳:“嫣儿,记住,得不到宠爱的太子妃,连东宫的麻雀都不如。”
窗外,一轮孤月爬上飞檐。
谢嫣儿伸手触碰额间那转瞬即逝的温热,忽然想起及笄礼上,祖母为她点在眉心的朱砂。
那时全家人都笑着说,这点朱砂定能让她嫁得如意郎君。
一滴泪无声滑落,洇进大红喜被里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月光如水,静静流淌在东宫朱红的廊柱之间。
肖九仪站在书房窗前,指尖轻轻拨弄着案上的烛火,火苗在她眸中跳动,映出一片深邃。
“凤娴。”
殿门被轻轻推开,陆肃尧一身玄色锦袍踏入,肩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。
看到站在原地的肖九仪,他愣了愣神,眼神带。
肖九仪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道:“陆都督深夜造访,不怕被人瞧见?”
“奉殿下之命,臣走的是密道。”陆肃尧将木匣放在案上,目光扫过她略显疲惫的眉眼:“殿下呢?”
“皇兄去承恩殿了。\"肖九仪终于转身,唇角勾起一抹忧伤的笑:“新婚之夜,总要做做样子。”
陆肃尧目光落在肖九仪身上。
——这是自他出狱后,二人第一次见面。
陆肃尧喉结上下滚动,他顿了顿,还是艰涩地开口:“凤娴……你近日,还好吗?”
肖九仪闻言,方才一直克制着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也有些崩塌,她慢慢转过身,长呼吸一口:“好,为什么不好?”
陆肃尧闻言,有些苦涩地开口道:“好就行,我放心了。”
“你放什么心?我好不好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。”肖九仪的话语有些呛:“我好与不好的,也不必跟你说。”
陆肃尧敛了敛神色,抿唇未说话。
“你跟在兄长身边,我兄长将你救出来,也不是……白让你占便宜的……”肖九仪顿了顿,目光瞥到一边。
陆肃尧望着她的背影,许久后开口:“公主殿下放心,臣自然不会让殿下的一片心意白费。力所能及之处全力以赴,力所不能及,赴汤蹈火……长公主放心,臣……不是忘恩负义之人。”
肖九仪顿了顿,语调轻声:“那便好。”